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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信條》中國衍生小說作家專訪:不是戲說

時至今日,《刺客信條》系列已經推出過12款正統作品,從十字軍東征時期的大馬士革到文藝復興時期的義大利,再到公元9世紀維京人的傳奇。追隨著刺客組織和聖殿騎士及其前身的爭端,我們已經陪伴這個系列在電子遊戲和現實歷史交匯的世界裡走過了14個年頭。

在這14年里,《刺客信條》塑造了一個用現實歷史做基礎,以上古文明為線索,再輔以大膽幻想的神奇世界觀。這個世界觀中既有不同文明的發展和碰撞,也不斷穿插著兩個秘密結社的詭譎鬥爭。

《刺客信條》中國衍生小說作家團隊專訪:是演繹不是戲說

同時圍繞著12部正傳,育碧也用大量外傳遊戲、小說、漫畫、電影、廣播劇不斷豐富著這個想像中的世界。

此前,我們也曾在遊戲的背景故事和外傳性質作品《刺客信條編年史:中國》中窺得過些許「刺客信條宇宙」里的中國元素。

而事實上,育碧一直沒有放棄在這個獨特的世界觀中加入更多的中華文化和歷史元素。此前我們從官方得到消息,育碧即將聯合大量中國作家和創作者製作一系列《刺客信條》中文本土出版物。

今天,我們有幸採訪到了整個企劃的編輯說書人和其中兩部小說的作者楚惜刀與碎石,和他們聊了聊正在創作中的《刺客信條》中國衍生小說,以及他們心目中的「刺客信條」。

以下,是完整的採訪內容:

Q:各位平時主要玩什麼樣的遊戲?最近在玩什麼遊戲?

碎石:我也算是老遊戲玩家了,這些年我玩過很多遊戲,當然最喜歡的還是動作遊戲和戰略遊戲。最近在玩古風手游,還有20年不變的《星際爭霸》。

楚惜刀:我玩RPG遊戲比較多。1997年開始,從「三劍」一路玩過來,其他類型的像《帝國時代》跟《魔獸爭霸》很早以前也玩過。育碧的遊戲《雷曼》、《瘋狂兔子》也很喜歡,但是比較手殘,所以都是看別人打。最近的話,主要是在玩一些手機上的古風手游。

Q:《刺客信條》系列遊戲玩過哪幾部?最喜歡的是哪一作?為什麼?

碎石:最開始玩的就是《刺客信條:啟示錄》了,但因為我是手殘黨,玩了大概一半之後就去看別人玩了。後來玩的是《起源》和《奧德賽》,我個人最喜歡的是《奧德賽》,因為它的古希臘背景挺吸引我的,特別是畫風,讓我覺得很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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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刀:我的話是《刺客信條:大革命》吧,巴黎的風景很吸引我,不過因為我是手殘,所以主要還是看兒子玩的。其他幾部基本是雲玩家,看別人玩的流程影片。

說書人:我個人比較喜歡《刺客信條:梟雄》那種帶一點工業感的,遊戲的整體風格和背景都很吸引我。但是同樣也是手殘黨,經常看攻略都過不去那種,所以最後也只好去「雲」遊戲了。

Q:各位如何看待《刺客信條》這個IP呢?對《刺客信條》的整體印象或者認知是如何的呢?

碎石:我覺得《刺客信條》這個IP是個很廣泛的概念,同時又是個很具體的描述。因為「刺客信條」這四個字,讓人很容易進入到一個包括陰暗、詭秘、神秘、搏殺、幻想等等的預設場景中。而且我認為這個IP從遊戲到小說都能體現出這種特點,無論論中西、古今,都能夠讓人有不同的感官體驗。

楚惜刀:我覺得它某種程度上算是發揚光大了科學穿越的路線,把真實的歷史和虛擬的故事結合起來。另外《刺客信條》的世界觀也是腦洞大開,等於是從科幻的角度來解釋了歷史上的很多事件,又可以把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全都結合起來,而且在遊戲裡面能夠了解到非常多的歷史。尤其是一些我們可能在歷史書上看到過,但平時日常中卻沒有太大印象的。在遊戲裡面去體驗這些歷史的話,應該比看單純的紀錄片要有趣的多。

說書人:其實《刺客信條》給我最驚訝的一點是,剛開始接觸這個遊戲的時候覺得這就是一個歷史遊戲,結果玩得深入了以後,發現它居然有著宏大科幻的底層設定。其實在國外「秘史」類的幻想文學流派還是比較受歡迎的。許多表面上看都像是歷史上發生過的事情,被這種流派在新的邏輯里給出全新的解釋,背後還牽扯著各種各樣的神秘組織、秘密結社。這些隱秘的歷史都非常有傳奇感。

這也是《刺客信條》這個系列給我最大的驚奇感,在一個大家都習以為常的故事裡,他們發現並挖掘出了前所未有的新奇元素。

《刺客信條》中國衍生小說作家團隊專訪:是演繹不是戲說
《刺客信條》系列中的Abstergo公司

Q:在創作以《刺客信條》世界觀為背景的延伸的作品時,是一種怎樣體驗?這種體驗會跟以往的創作有所不同嗎?

碎石:應該說是有非常大的不同。因為它是科幻和武俠的結合體,真實歷史和架空歷史的融合。

即便我自己也寫過武俠、科幻小說,但把這兩樣融合在一起還是第一次嘗試。而且因為《刺客信條》本身具有非常多的衍生作品。所以在創作的時候,更像是在一部橫貫古今的巨著裡面,再貼上一條特定的標籤的感覺,這是跟以往的創作完全不同的體驗。

楚惜刀:對我來說,有一些體驗跟之前的創作類似。比如說《九州系列》也是在既有的世界觀里寫作,總歸要先理解世界觀以後再開始發揮。但《刺客信條》不同的是要從科幻的角度出發,會有更多現代人的思考在裡面。

另外比較好玩的一點就是,歷史上留下的許多謎團,我們現在可以用《刺客信條》的世界觀去出一些獨特有趣的解釋。

說書人:我更多是從編輯的角度來去思考這個問題。

其實江湖中人在真實的歷史裡個蠻邊緣的群體,但是《刺客信條》可以在一個更廣闊的語境底下去描述這些事情。比如說碎石老師的《大唐秦王讖》,其實講的就是武則天時代政局變化的影響等。

而楚惜刀老師的作品,就是隋唐鼎革之際的這些世事人際的變化,這樣就把原本局限在江湖的這一群邊緣人物,一下子置於一個宏大的歷史的趨勢之下,給大家更多新鮮的感覺。此外《刺客信條》提供了兩個秘密結社,即刺客組織和聖殿騎士之間長期的鬥爭,這樣的話可以把人物的命運跟歷史大事件直接掛鉤,而不是只局限於江湖恩怨。

《刺客信條》中國衍生小說作家團隊專訪:是演繹不是戲說
碎石,大陸新武俠代表作家之一,《劍俠情緣·叄》網遊官方小說作者、《軒轅劍》官方小說作者

Q: 說書人,您是這次企劃的編輯,您是如何統籌各個作品的內容,讓他們合理地統一在《刺客信條》的世界觀下的?

說書人:其實我們所有的《刺客信條》中國系列的創作,首先是在官方的指導之下來展開的。但因為這次是基於東方世界的全新語景,所以也相對具有其獨立性。

其實官方的設定,本質是非常強調宗教感的,實際上聖殿和刺客歸根結底是教派式的組織。他們之間類似光明和黑暗,或者秩序與自由的鬥爭,放到中國語景下就回不太適合,因為中國自古就沒這個這樣絕對二元對立概念。

我們更多的是用「天命」把各部小說的線索串上的。在我們策劃的《刺客信條》系列小說里,最重要的就是「天命」在誰。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個是我們的整個系列裡頭關鍵線索之一。無論是武則天時期,武家和李家的鬥爭;還是隋唐之際的鼎革,天下英傑,風雲聚會,其實都在這些朝代的變化當中。這是我們把所有撰寫中的《刺客信條》中國故事串起來的一根主線。我們希望為這些故事帶來更多的歷史厚重感,以及科幻式宏大敘事。

《刺客信條》中國衍生小說作家團隊專訪:是演繹不是戲說
師博,資深科幻/奇幻/編輯人、美漫出版人、歷任《科幻世界》編輯,縱橫中文網出版事業部總監,果殼閱讀Fiction出版人

Q:在不劇透的前提下,各位方便說一下大概創作的會分別是怎樣的故事,以及它們最大的特色是什麼嗎?

碎石:我創作的故事目前已經寫完了,它講述的是在唐高宗和武則天時期,也就是權力將從李家往武家轉移的前期過程。當然還有一個特別大的點,就是當時已經流傳很廣的《推背圖》。它的背景在於我們能夠更多地把刺客這個IP的一些典型矛盾,引入到中國古典的朝政更迭,還有政治鬥爭裡面去,來表現他們兩派各自的理念。當然還會牽涉到許多的歷史人物,這些就要大家未來自己去發掘了。

楚惜刀:因為碎石寫了唐朝嘛,然後我本身對唐朝也很感興趣,但是我又不想跟他寫重複的時代。當時我問自己兒子,我說我寫唐朝怎麼樣?他說你不如寫隋朝把。

我想隋唐之際,最有名的其實是唐傳奇《虯髯客傳》裡面的紅拂女。歷史上其實一直說她眼光獨到,能夠大膽地去投奔她看中的人。我覺得紅拂女的故事不僅限於此,希望能夠再繼續往下挖掘,所以就寫了她的故事。還有因為她是楊素家的,所以還有「破鏡重圓」這些大家都耳熟能詳的典故。

當然,這些也全部根據《刺客信條》的世界觀做了一些新的演繹。

《刺客信條》中國衍生小說作家團隊專訪:是演繹不是戲說
楚惜刀,文藝學碩士,專業方向為大眾文化研究,上海作協會員。著有《魅生》系列等作品,擅長青春幻想類題材,熟悉網路文學及其改編

Q:在你們的故事中,會有哪些著名的歷史人物出現?打算如何刻畫這些角色?

碎石:我會涉及到像李治、武則天,還有特別是長孫家族,長孫無忌、長孫皇后,包括李淳風這些人,甚至還會有一位波斯的歷史人物,是誰我就不劇透了,留給讀者自己去發掘。當然我會盡量地去還原他們在原本歷史中的身份、定位等等。

但是歷史人物畢竟是一個標籤,一個符號,沒有人真正見過他們。所以我可能會對特殊的幾個歷史人物,根據他當時所處的地位,他當時所處的歷史環境、政治環境等等,給予的全新的描述。

楚惜刀:我這裡的話,像李靖跟楊素肯定是會有的,這也是歷史上比較著名的人物,還可能出現的會有史萬歲、孫思邈這些,也是歷史上大家可能熟悉,但不是非常清楚的角色。

像紅拂還有虯髯客這些在唐傳奇裡面出現的人物,還有像是歷史上其實並不存在的樂昌公主,她因為「破鏡重圓」這個故事而非常有名,所以她的故事也會被我記錄下來。因為這個故事其實蠻長的,第一部的話可能更多會是隋朝的人物出現,但是到第二部會有像李世民等更多李唐人物登場。

因為這個故事其實蠻長的,第一部的話可能更多會是隋朝的這些人物出現,但是到第二部會有像李世民等更多人物出現。

還有在看《大唐雙龍傳》的時候,大家都知道楊素有一個楊公寶庫,曾經那麼富可敵國的人,他的寶藏到底流傳到哪裡去了。結合《刺客信條》世界觀裡面得到的靈感,我也會把這些內容作為驚喜留給大家。

說書人:我們在涉及到歷史人物刻畫的時候,其實一直是有一個明確原則的,就是這個是演繹而不是戲說。

正史上明文有載的東西,那麼我們在寫作的時候是要尊重歷史的記載的,因為這也是《刺客信條》的一大的特色,對歷史的高度還原。但同時,我們可能會把筆墨和心血的著力點放在人物的動機和他的內心上。

我們的小說企劃實際上是在古典的故事框架裡頭,裝了現代人的新酒進去,裡面的人物和行為表達出來的各種訴求都非常現代化。比如說碎石筆下的女主角對於個人自由的追求嚮往等等,這些其實不是一個古典女子的特徵,但是因為正好我們有《刺客信條》世界觀設定作為支點,作家就可以非常合理地賦予她更多現代人的精神屬性,和一些超越時代的追求。

比如說楚惜刀老師筆下的楊素——這裡且賣個關子吧,大家最後看到的楊素可能跟歷史上的楊素會非常的不一樣,他雖然是一個聖殿派的人,但是他也是一個心懷宇宙的人。讀者會在我們的故事裡頭看到一些超越時代的人物,這些人物恰恰會讓讀者們覺得非常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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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秦王讖》的封面

Q:各位老師筆下的中國刺客,他們會有哪些特點呢?

碎石:我個人認為,中國古代的社會組織特別的健全、複雜,所有的人都必須在這個體系下做事,所以他們的立場、政治觀和價值觀都必須跟這些社會組織有非常大的牽連,無論是受到這些組織的干擾也好,壓力也好,迫害也好,或者是他們甘願為了某種組織去獻身也好。這個組織可以是宗族、國家或者是某一個門派。

而中國人的社會性是特彆強的,需要處理和考慮的事情也會特別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我會在這個方面會去更多的做一些描寫。當然他們的武功也會跟西方的刺客不同的地方,會有非常多傳統武俠的東西參與進來。

楚惜刀:中國人對於倫理、孝道這方面,可能會有一些超越單純刺客身份的東西。像楊素和紅拂的關係也是特別的微妙,因為紅拂從小是在楊素家長大的,如果楊素是聖殿派,而紅拂是刺客的話,她對楊素的態度會是非常微妙的。

可能我筆下的刺客不像一些西方刺客那樣子,會不管他多親的人,可能轉頭說殺就殺了。中國的刺客在這個時候會有更多的一些內心的矛盾,包括在一些國家大義面前,即便是仇人也有可能會選擇不殺。可能這些情感對於中國的刺客來說是經常會遇到的,我更多會考慮家國天下等,這些中國刺客跟西方刺客存在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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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各位老師作為文學工作者,是怎麼看待遊戲跟漫畫、小說、廣播劇等形式之間在講故事方面的區別?

碎石:遊戲更多是用畫面、聲音與玩家互動的,那種互動式的、沉浸式的體驗是其他形式沒有辦法相比的,所以遊戲的感官體驗應該是最深刻的。

但也因為遊戲的交互和感官體驗過於強烈,所以不及小說和漫畫那樣能夠引發深層次的思考。你在看到一句話或者看到一個特定角度的畫面的時候,那種個人的體驗感和體悟感是不同的。因為玩家得跟著遊戲的節奏走,所以遊戲和小說、漫畫等等這些文學作品的區別,在我看來是遊戲的體驗更深層次,但是帶來的思考較為淺層,而文學則相反。

楚惜刀:我覺得其實要看是什麼類型的遊戲,因為很多古風手游可能人物都很漂亮,但是故事其實很淺。《刺客信條》做的比較好的是它的代入性特彆強,因為我看有的玩家非常熟悉巴黎,就是因為玩過了《大革命》。

遊戲的一個好處就是,它可以讓玩家置身其中。假設有一天《刺客信條》中國能夠像以往的作品一樣把歷史呈現出來,尤其是能到呈現整個大唐的程度,可能比單獨的一個小說會更讓人沉迷吧。

但遊戲提供的視角更多偏向玩家,而小說好的地方在於,可以用寥寥幾個字就進入到一個人的內心世界,並能讓讀者聯想到更多東西。小說畢竟寫幾個字就可以帶你去跨越不同的地圖,比起在遊戲里花費那麼多的金錢、時間,可能要更加的有性價比。

說書人:我覺得可能小說和遊戲更大的不同是,遊戲這個東西它畢竟容量是有限的,比如說開發一個遊戲要四五年的時間,開發者得按工業的流程來做很多很多的東西。

但是相對來說,小說的寫作就更注重每個創作者之間的獨創性的想法。假如說有一天育碧做了一個《刺客信條:長安》,你也只能在遊戲里體驗一個故事。但在小說的話,可以有很多的作家在不同的視角去寫不同的故事,給大家呈現一個更加完整的盛唐。遊戲和小說等各種各樣同IP題術的文藝術形態,可能是一個互相補充的概念。我們通過其中一個作品,也能觸類旁通感覺受到其他作品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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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鯊主演的《刺客信條》電影

Q:如何在《刺客信條》的世界觀框架下,結合中國歷史創作故事?這個過程中最有意思的地方是什麼?會遇到怎樣的挑戰?

碎石:中國武俠小說的氛圍,其實跟世界上的其他小說不同,它是一個獨特的類型小說。

以前中國的傳統小說里的江湖就已經將一切都包含在裡面了,包括門派、地理環境,哪怕金庸的小說深入到西域這些,都不例外。但這個江湖是自成一體的,與世界上其他內容是脫離的。

這一次的《刺客信條》的創作,因為要加入科幻元素,特別是要加入中東的、古希臘的、古羅馬的文明甚至是史前超文明。所以這其中,會體現出一個類似「地球村」的概念。

這也是為什麼我要特別在小說里加入一個波斯人作為男一的原因。就是為了把整個世界的文明體系、其他古老文明都包含到這個故事中來,創造出一個完全不同於之前的中國傳統武俠小說的概念。

這是寫這本小說最有意思的地方,當然也是最大的挑戰,我希望能夠達到這一點。

楚惜刀:我覺得比較有意思的地方是可以去解釋一些歷史謎團,特別是用《刺客信條》的世界觀去解釋。

比如我之前說的像楊素他權傾當朝,富可敵國,他的兒子其實並沒有父親的能力。而且像他這麼聰明的人,他有沒有預見到死後要怎麼去安排他的兒子命運?為什麼他的兒子最後敢造反?為什麼楊素一手扶植了隋煬帝,臨死前又不肯去吃御賜救命葯?他跟隋煬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用《刺客信條》的歷史觀去解釋這些,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情。我們的史書記載的其實都很簡單,非常簡略,很多的關鍵資訊其實後人是不知道的。各家有各家的說法,這些是傳統的說法,我們用其他的說法來說說看,會比較有意思。

說書人:我覺得比較有趣也是最難的一個點,就是怎麼把科幻的設定跟歷史結合起來,而且要天衣無縫地縫起來。

在各部小說裡頭,大家都是絞盡腦汁,去寫出了這樣一個完全符合在當時的歷史環境下,看起來是合乎技術邏輯的故事。而當小說讀到最後,大家發現是「這樣的」一個結局的時候,可能確實會給讀者帶來極大的震驚。如何做到這一點,對於作家們來說的確是一個極高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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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信條編年史:中國》里的王陽明

Q:假如穿越到《刺客信條》的世界中,你更願意成為刺客、聖殿騎士、還是默默無聞的NPC?各位如何理解刺客和聖殿騎士各自代表的信條?

碎石:我在寫的時候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我覺得兩邊其實都可以。兩邊都有各自的理念,或者說是他們堅持的東西。

相比之下我覺得聖殿騎士堅持的東西其實還蠻始終如一的,他們的理想很大,很高遠。刺客是因為對自由的追求,始終是與時俱進的。當然,不傷及無辜、要隱藏自己這兩點我喜歡,因為畢竟我也是宅人,很容易隱藏自己。除此之外其實我更喜歡聖殿騎士。

楚惜刀:中國其實很講中庸、平衡。對我來說,我覺得他們倆一個是針對集體的要求,一個是個體的意志。比如聖殿派其實是如何管理群體的要求,但對個人來說,肯定還是嚮往自由的。

我覺得還是要有一個平衡,所以這兩派能夠一直斗到現在,大自然給了它一個平衡,讓這兩派都存在或許才是比較合理的。

說書人:我跟楚老師的意見其實差不太多,如果說讓我穿越到這個世界裡頭的話,我肯定不加入這兩派,我會做中立派,嘗試去影響這兩撥人。

這個可能也是我們的故事會跟歐美作家的《刺客信條》故事很大的不同。在我們的故事當中,都有一個刺客和聖殿派都無法完全掌控的頂點,就是朝廷。朝廷是獨立自主的,而刺客和聖殿騎士都會千方百計的想去滲透影響。但是朝廷重臣們則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主導歷史的發展。

而刺客派和聖殿派都只能夠在裡面去推動,在這個潮流中去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但實際上他們控制不了歷史潮流。這一點會讓我覺得非常有趣,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也許當我們把所有的故事寫到最後的時候,能不能提出一個超越聖殿和刺客的一個全新的理念,走向一個新的境界。(笑)

Q:《刺客信條》曾有一部中國題材的遊戲——《刺客信條編年史:中國》,各位如何評價其中的中國元素?

《刺客信條》中國衍生小說作家團隊專訪:是演繹不是戲說
《刺客信條編年史:中國》的女主角邵雲

碎石:我覺得有點為中國而中國,它的表面上看上去有許多中國元素,但是內核其實還是西方的那種想法。因為它沒有牽扯到中國真正起到作用的社會結構、社會體系,它的人物仍然是遊歷於這個社會之外的存在。所以我覺得那是西方人看中國的一個表象。

說書人:《刺客信條編年史:中國》其實本來就是一個支線的小品級的遊戲,它跟《刺客信條》的主體遊戲有巨大的差別。所以說你如果把它們放在一起來比較,就很難評價,因為確實不在一個量級上。

楚惜刀:這個橫版的遊戲,其實還是讓我想到《雷曼》跟《馬里奧》,都挺考驗手殘黨的。它有些中國元素其實還是挺有趣的,比如說潑墨的血液,還有爆竹和哨子,都挺中國風的。另外它的美術設計其實我還蠻喜歡的,當然如果跟正作一比,你就會覺得,其實你想像中的明朝應該不是這個樣子的。

Q:在老師們的作品中,會出現一些在遊戲中出現過的,玩家們比較熟悉的角色嗎?

碎石:這個目前沒有。因為這是在中國歷史背景下的世界觀體系,它也是《刺客信條》,但是它是帶著明顯的中國標籤的。

特別是我們做了一個長期的規劃,我們有可能九部作品左右,而且我們還在梳理完整的時間線等等。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其他的已有遊戲角色嵌入到這裡面來,特別是在唐朝期間,許多遊戲中的角色按史實在這個年代還不應該出現登場。

當然,我們的時間線是從最早的春秋戰國一直到後面的明末這些時間點,如果有作者選擇了在合適的歷史時期去講故事的話,不排除以後會有相關的已有遊戲角色加入進來。

說書人:我們還是要尊重一下歷史,因為《刺客信條》本身是一個高度復刻歷史的基調,而且我們這些小說的歷史年代其實比《刺客信條》大部分遊戲都要早得多。如果我們沒有一個非常好的、合理性的解釋的話,那麼我們顯然不能「關公戰秦瓊」。

但是後面的話,如果延續到明末之類的時段,有機會和原本的故事做更多展開,但這個還得看具體的設定本身,以及執筆作家選擇的時候再來決定。

但至少隋唐的時候,我們涉及到的這些已有人物,都會非常的謹慎,如果想不出合理解釋的話,是不會納入進來的。

《刺客信條》中國衍生小說作家團隊專訪:是演繹不是戲說

Q:碎石老師和楚惜刀老師作品的年代比較相近,它們在在背景上會有一些串聯嗎?

說書人:這個是會有串聯的,因為我們的故事大家是分在不同的朝代寫的,它在時間線上必然有先後這種關聯性。

但畢竟大家寫的故事可能年代至少都跨越50年上下,所以說關聯不會是那種特彆強烈的整合。但是我們每本書都會留下彩蛋和尾聲,來銜接前後作品。

這裡先給大家賣個關子,其實我們很快會發布的《刺客信條》中國系列的官方logo,上面就留下了一個明顯的彩蛋,把所有東西穿起來的要素。到時候,大家可以通過這個把這些故事連接起來。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講,我們還是希望作家們更多的發揮自己的創作,展示他們所選擇時代的特定的風貌。所以說在這方面可能跟「九州」不太一樣。「九州」中大家可能寫的是10年之內同時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寫法則像是,隋唐發生了一件什麼事情,可能會影響到武則天在位的時候。包括碎石老師寫的故事在結尾時,也會跟許先哲老師的漫畫《王朝》有一些聯繫。

我們的作品中會有一些東西傳遞下來,我們想體現中國的特色,歷史不是斷裂的,所有的故事中都會有一條脈絡,一直往下傳承,有一個核心的精神傳遞下來。

《刺客信條》中國衍生小說作家團隊專訪:是演繹不是戲說
漫畫《刺客信條:長安》由《鏢人》作者許先哲創作

Q:老師們有結合中國歷史去重新梳理《刺客信條》的時間線和世界觀對嗎?

說書人:對,我們跟很多同好還有作家們有一個初步的布置。

但很誠實地說,現在除了隋唐部分相對比較清晰以外,其他朝代都只有粗框架。我們大概比較明確地確定了一些故事,比如說大概會從東周開始,肯定會有新的一篇故事出來。同時為了跟後來的西方大航海時代接上軌,我們會一直寫到明末,要不然我們就沒有辦法解釋聖殿派怎麼抵達中國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