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美国制药的任务:特朗普居然要交给柯达

这段时间以来,医药公司大涨已经不算稀奇。但你敢信柯达居然成为了其中一员?

没错,就是那个“串起生活每一刻”的没落胶卷巨头柯达。美国时间7月28日,柯达获得了美国联邦政府7.65亿美元的贷款,正式进军制药业。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这笔贷款来自于美国国际发展金融公司(DFC),是美国政府依据《国防生产法》下发的首笔此类贷款,柯达将使用这笔资金生产一些仿制药的原料药(Active Pharmaceutical Ingredients)。

“拯救”美国制药的任务:特朗普居然要交给柯达

特朗普认为,柯达能够以“既有成本竞争力又环保的方式制造原材料”,保证25%美国仿制药所需原料药的供应。柯达则补充这25%是指在非生物、非抗菌类仿制药所需原料药中的占比,比如用于特朗普此前一直疯狂安利、但最终被科学家鉴定为对新冠病毒无效的抗疟疾药羟氯喹的生产。

消息一出,当天柯达盘中股价一度暴涨350%。昨日涨幅更是一度扩大到537%,盘中9次触发熔断。

实际上,这是新冠疫情以来特朗普政府第三次动用《国防生产法》,前两次分别是要求通用汽车公司生产呼吸机,及命令联邦政府帮助呼吸机制造商解决供应链难题。

不难看出,眼下大流行病的形势让特朗普希望通过扶植企业强化本土制药供应链,以免美国的制药业被国外供应商卡了脖子。白宫发言人Peter Navarro表示:“如果说我们从全球流行病中学到了什么的话,那就是美国人的基本药物依赖外国供应链是危险的。”

然而,就凭一个柯达? 

做胶卷的也能做药?

这事儿乍听起来让人产生的第一个疑惑是,做胶卷的柯达怎么能做药。

但实际上,这并非柯达首次进军医疗领域。

早在1988年,柯达便成立过伊士曼制药业务部,做保健用品,并用51亿美元收购了药企斯特林。不过显然,光敏化学药品的研发与药物研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短短6年后,柯达就以折半的价格出售了这部分业务,给这次收购画上了灾难性的句号。

柯达与医疗有关的另一个业务是医疗成像,但也在2007年由于连年亏损被分拆出售。

就在这段时间里,错失了数码影像黄金时代的柯达公司每况愈下,到2012年申请破产,成为了广为人知的憾事。

2013年9月,重组后的柯达再次公开发行股票,但表现仍然不如人意。近三年来,柯达的营收以每年约10%的速度下降,到今年一季度仍维持这一降幅,营收仅有2.67亿美元,亏损达1.11亿美元。再次发行时25.5美元的股价,在这次获得贷款支持消息出来之前,已在不到3美元的价格保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拯救”美国制药的任务:特朗普居然要交给柯达

近5日柯达股价走势

而在此期间,昔日最大竞争对手日本富士不仅在影像领域碾压了柯达,就连在制药领域也领先了柯达好几步。

自1986年起,富士陆续收购了几家医学诊断成像公司、生物医药公司。其中,富士于2013年收购的制药公司Diosynth Biotechnologies正在支持一种新冠疫苗的生产,该疫苗是美国政府疫苗研发计划中的一员。富士2019财年财报显示,2019年4月1日~2020年3月31日,公司在医疗保健及高性能材料业务上全年营收为93.96亿美元,占总营收的44.2%。

富士在医疗领域的发展从侧面证明了柯达转型制药的可能性。

在柯达首席执行官Jim Continenza看来,柯达在化学和先进材料领域100多年的积累及基础架构让该公司具备快速启动并运行的能力。而这次获得大额政府贷款,对柯达来说无疑是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意味着新生机。

再者来讲,这次柯达要做的并不是药物研发,而是生产仿制药所需的基础原料药。要知道,仿制药是指最初的原创药品专利已经过了20年保护期,各家药企均可生产。换句话说,相比于此前柯达想开发新药,仿制药的难度已经低了好几个档次,原料药的生产相对更加容易。

在Jim Continenza的规划中,原料药生产最终将占柯达业务的30%~40%,虽然距离柯达做到大规模生产可能还有3~4年。

值得注意的是,在生产以外,柯达将面临的挑战还有很多。譬如,疫情所带来的某些药物的利好期未必会持续很久,而FDA批准新的原料药供应商还需要时间,到时候是否能轻松找到买家将直接决定柯达制药的命运。而疫情过后,柯达是否能够应付海外供应商的价格战,也是未知数。

更何况,柯达的经营管理水平目前并不为人看好。

将制药业带回美国,能靠柯达?

不过话说回来,柯达有原料的生产能力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好是另一回事。

如前文所述,美国政府决定给柯达这7.65亿美元的贷款,是出于本土制药被卡脖子的危机感。

早前考虑到降低成本和保护环境的诉求,新药研发实力全球第一的美国选择将仿制药和合成药物的原料药陆续交给国外厂商生产。据美国食药监局FDA统计,2018年美国流通药品中,有88%的原料药来自国外,印度和中国分别占31%和14%。同时,美国市场上还有24%的成品药来自印度,而印度的制药原料又有70%来自中国。

而在全球新冠疫情爆发后,初期中国的供应链在生产和运输上难以保证,而此后中美关系又急转直下。3月,自顾不暇的印度宣布限制布洛芬、扑热息痛、红霉素等26种原料药和成品药的出口。

一时之间,美国陷入了部分药物紧缺的境地。纽约州州长Andrew Cuomo曾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我们再也不希望依靠从中国或其它地方进口的货物来获得救生医疗用品。”

正因如此,特朗普提出了将制药业带回美国的愿景。但令人费解的是,他居然选择了看起来毫不专业的柯达。

美国投行和分析师们也直呼看不懂。“为什么具有能力和专有技术的仿制药公司尚未获得此类合同,我们感到很困惑”,SVB Leerink的Ami Fadia对投资者表示。

最可能的解释,大概是特朗普发言中所说的柯达具有“成本竞争力”吧。

当然,美国政府也不会将如此大的赌注完全压在一个“外行”身上。今年5月,美国公益药品生产企业Phlow得到了美国生物医学高级研究和开发局(BARDA)3.54亿美元的资助,用于生产基础药物的原料药,辅助治疗新冠患者所需的止痛药、降压药、抗生素等药物的生产。

而Phlow和柯达可能只是个开始。“将制药业带回美国并非易事,我们相信领先的仿制药生产商最终将成为解决方案的一部分”,Ami Fadia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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